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捌、小阿晚討憐陸氏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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捌、小阿晚討憐陸氏主

要說鐘晚笙同陸君旸還是有緣的,鐘晚笙剛到達文修陸氏的駐地“東籬驛”的時候,好巧不巧剛好是陸氏家主用膳的時候。

上膳的門人路過大門口,還沒跟守門的寒暄了幾句,鐘晚笙忽然冒出來盤子裏掏了兩塊點心就往嘴裏塞。

“哪裏來的的野孩子?要飯也不看看門臉,知道這是誰家嗎?”送餐的門生不高興了,擡手便要打人,鐘晚笙也沒客氣,從儲物袋裏掏出熾焰符就往人身上招呼。

那人沒有防備,袖子被鐘晚笙燎掉了一角,這時,門內走來一位十一二歲的少年。

“這麽小個孩子你跟他見識?白活這麽大歲數了。”少年說著,又給了鐘晚笙一個蘋果,上膳的門生轉身去廚房添點心。

“小朋友叫什麽名字?家在何處?”少年蹲下問,鐘晚笙狼吞虎咽的塞了滿嘴,半晌才咽下食物擡頭看向少年。

少年年紀尚幼,眉眼間卻藏不住即將綻放的絕世芳華。

“阿晚,我爹娘都是這麽叫我的。小哥哥呢?怎麽稱呼?”鐘晚笙咽下食物,滿眼無辜道。

“我叫陸瞳,是這裏的門生。”少年淺笑道,眼中似盛著一汪清泉,清冽而柔和。

“那阿晚就多謝陸瞳哥啦!”鐘晚笙擦了擦臟兮兮的小臉兒,爽朗的笑道。

此刻,剛剛被燎了袖子的門生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出來找鐘晚笙,冷冷道:“宗主要見你。”

陸瞳不放心,軟磨硬泡的也一同跟去了。

“這就是剛剛把你袖子燒了的孩子?”陸氏宗主陸君旸看著眼前這個蓬頭垢面的小不點兒,不可置信的問道。

“他要打我,我、我這是正當防衛!”鐘晚笙惡人先告狀,面上卻是一臉決然,十分的理直氣壯。

“哦?”陸君旸未置可否,露出一分似有藐視之意的微笑,玩味般的看向他的門生,淡然而平緩的問了聲,“可有此事?”

“回宗主,這小兒擅自搶了您的膳品,在下不過是想警告他一下,並沒有想真打,還請宗主明鑒。”門生抵死不認,鐘晚笙在一旁撅著嘴,一副憤懣而不敢茍同的模樣。

陸瞳在一旁幹巴巴的傻笑著不說話,陸君旸卻忽然看向他,陸瞳一驚,笑容僵在了臉上。

“阿瞳,你來說。”陸君旸看著陸瞳,眼中透著淡淡的期許。

“啊?我、我嗎?”陸瞳指著自己的,不可置信道。

“我相信你會說實話的。”陸君旸柔聲道,陸瞳卻在陸君旸的聲音中聽出幾分要挾的意味。

“我就看到這位先生一副很生氣的樣子提手要打這個孩子,然後這個孩子就把這位先生的袖子給燒了……”陸瞳斟酌著說道,眼神在其餘三人之間飄忽不定,“其實我覺得這孩子應該是餓壞了才會動宗主您的膳品的,而這位先生也只是為了恪守本分,所以…還請宗主不要怪責這兩個人。”

陸瞳還真是誰也不得罪,說出實情的同時還不忘替這二人求情。

“你這是拿什麽燒的?”陸君旸指了指門生缺了一塊兒的袖口,“我家的道袍可不是一般火石就能隨意燒著的。”

“用這個呀。”鐘晚笙說著,從儲物袋裏掏出一張熾焰符,符的先端立刻劈劈啪啪的燒了起來。鐘晚笙拿著符,一臉得意的看著陸君旸。

“你修煉過?”陸君旸看眼前的這個才到自己腰身的小娃娃,哪怕是世家子弟,怕是也沒到開始修煉吧?可這孩子用符用的順風順水,感覺像是修煉過一兩年的樣子。

“沒正經修煉過,但是家裏人教過一些。”鐘晚笙含糊不清的說道。

世家子弟一般十歲左右的開始修煉,可鐘氏前家主鐘巽老來得女,自是對鐘晚笙寵愛有加,從鐘晚笙記事開始,鐘巽便開始教鐘晚笙一些修行的基礎,七八歲時開始教鐘晚笙制符,故比起一般的世家子弟,鐘晚笙要稍稍厲害些。

“那,你叫什麽名字?”陸君旸似乎有意收鐘晚笙為徒,於是開始問鐘晚笙的家世。

鐘晚笙自然是不能說自己是鐘氏遺孤,卻也不能在陸君旸面前說謊。

“阿晚,從前爹娘都是這麽叫我的。”鐘晚笙退而求其次,講的倒是真話,只是真話講一半,有時便是彌天大謊。

“那你的姓氏呢?”陸君旸追問。

鐘晚笙不語。

陸君旸、陸瞳和剛才的門生都定定的看著鐘晚笙,等鐘晚笙說話,屋內登時一片靜寂。

一陣靜謐之後,鐘晚笙忽然在陸君旸三人面前嚎啕大哭。

陸瞳是個好脾氣,誰哭都想上手哄哄,但卻因為對鐘晚笙不甚了解而無從下手。

陸君旸年少時也是極為風流的,哄女人很有一套,卻不會舉一反三的哄孩子。

站在一旁的門生雖然心浮氣躁,但是主子不說話他也只能憋著。

於是這三個人誰都沒有勸鐘晚笙,除了陸瞳好心給鐘晚笙順順氣兒,免得小孩子哭的背過氣兒去以外,誰都沒理鐘晚笙,就那麽放任著鐘晚笙抽抽搭搭的哭著。

鐘晚笙哭了大半個時辰,見沒人理她,自己慢慢剎閘了。

“你哭什麽?我們也沒怎麽你。”陸君旸揉了揉太陽穴,有些疲憊的問道。

“抱、抱歉…阿晚不想的,只是…想、想起了…家人,沒、沒忍住。”鐘晚笙還在抽搭,話說得吞吞吐吐。

“你…可是想家了?”陸君旸覺得這孩子天分不錯,混成這樣怕是家裏遭難了,卻又不好意思直接問。

“阿晚,已經…沒、沒有家了……”鐘晚笙稍稍冷靜下來,斟酌著言辭。

“抱歉,我……”陸君旸假意歉疚,心中卻暗自叫好——沒家好,沒家來我這啊!

“這位叔叔,你家可還缺打雜的?叔叔留下阿晚可好?阿晚不會吃很多的。”鐘晚笙剛剛哭過,滿眼濕潤,一副楚楚可憐的謙卑模樣。

“阿晚沒有家的話,可要來我家?”陸君旸的眉目漸漸和緩,轉了轉茶杯,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道。

鐘晚笙正好哭累了,一把接了過來,一口氣灌了下去。

第二天,陸君旸對外宣布,收一人為義子,賜名為晚。

就這樣,鐘晚笙入了陸氏族譜,作為陸晚繼續存活了下來。

*

“你可真厲害。”易杏安聽著陸晚的故事,半路不知道從哪兒端出一盤葡萄,隨手揪了一粒塞到嘴裏道,“事情我了解了,怪不得陸宗主沒認出你來,原來你用易容丹易容成男孩子,還用的假名字。”

“也不是假名字啊,我真的是阿晚啊,是你們擅自認為我叫鐘玖的。”陸晚嘟囔著,想辯解些什麽卻又慫了起來。

“之前鐘氏家主和主母提到你一直說的都是‘我們家小玖’,你又小,沒怎麽露過面,滅門案立牌位的時候自然就寫的鐘玖咯。”易杏安說著,心不在焉的。

一開始說流浪的那段易杏安還覺得陸晚可憐,可是說到搶了陸宗主的點心還燒了門生的袖子那裏,易杏安就已經覺得好玩兒了。

“我排行第九啊……”陸晚無奈的解釋道。

其實鐘氏的宗主和主母說的是“我們家小九”,大概是修祠堂的時候覺得女孩子不可能叫“九”才改成“玖”的。

陸晚曾經好奇的問過陸君旸為什麽改成這個字,陸君旸信誓旦旦的說這樣比較像女孩子的名字,陸晚卻哭笑不得的吐槽陸君旸起名還挺人性化。

“不過…你真覺得我能就這麽放過你?”易杏安轉首看向陸晚,魅邪的一笑。

“杏、杏安姐,我也是有苦衷的,您老就大人有大量,饒了我這一回可好?”陸晚軟聲求道。

“這年頭誰還沒個苦衷?”易杏安的聲音似慍似嗔,“你又老大不小了,做錯了事不用受罰的嗎?”

陸晚看著易杏安,心中生騰出一股不祥的預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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